媒体聚焦 | 刘兴华：在制度型开放中发展高端制造业和先进生产性服务业

2023年2月24日，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与中国工人出版社在北京联合主办“以结构转型推进高质量发展”高峰论坛。来自经济界的多名权威专家聚焦中国经济结构转型、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对外开放等主题，为2023年中国经济出谋划策。我院特聘教授刘兴华出席本次活动并发言。

党的二十大对高质量发展已经做出重要战略部署。如果说过去的发展是要着重解决“有没有”的问题，那么现在的高质量发展就是要着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然而，与已经过去的四十年相比，我们正面临更加复杂的环境和形势。因此，实现“好”这个目标，要比解决“有”的难度更大、任务更艰巨。

在此，我简要讲三个观点，请各位领导和专家批评指正。

第一个观点，实现高质量发展，产业转型升级是重中之重，其中高端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特别是先进的生产性服务业是重中之重。现在全国许多地方政府开始强调发展实体经济，但是常常把发展实体经济简单理解为通过大量投资来发展制造业。中国作为一个人口大国，制造业是立国之本，但是制造业也要在全国形成相应的梯次和合理的结构。为了刺激经济，各地一窝蜂发展中低端制造业，很容易形成新的产能过剩。对我们国家若干个主要城市群来说，大力发展先进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才是产业结构转型的必由之路。

先进制造业需要专业化、高端化的生产性服务业作为支撑。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水平不仅决定了一个城市、一个地区自身的产业结构、生产规模、生产效率和创新能力，也决定了其对周边城市和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一个城市、一个地区如此，一个国家也是如此。现在美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10%左右，占全球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为15.3%；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28%左右，在全球制造业增加值中占比达到30%。中国的这两个数据虽然分别是美国的2.8倍和2倍，但是相比美国，中国的制造业竞争力却相差甚远。正是美国的高端制造业加上其先进的生产性服务业，才构成了强大的全球经济竞争力。

第二个观点，发展高端制造业和先进生产性服务业需要创新驱动。美国经过第二次工业革命以来的持续演进，从东部到西部构成了基础研究、应用研发、产业化和金融市场这样一个完整的创新发展生态，基本上形成了“双核驱动”的格局。这个格局就是东部地区以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纽约州、北卡罗来纳州为重心的基础研究、应用研发和发达的金融市场，西部地区以太平洋沿岸加利福尼亚州、华盛顿州以及科罗拉多州为重心的应用研发和产业化。

近年来我国也已经从北方到南方初现“三核驱动”的雏形，那就是京津地区、长三角地区和粤港澳大湾区。当然这个形态和功能与美国相比差距还很大。我们要正视这个差距，保持战略洞见，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实现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密切结合，优化要素资源配置，促进这三个区域的创新驱动发展能力走在全国前列，进而进入世界高端水平。当然海南自贸港和分布在全国的各个自贸区也要充分发挥作用，这样才能带动全国实现高质量发展。

第三个观点，创新驱动需要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关起门来搞建设，肯定建设不好；闭关自守搞创新，创新肯定一事无成。特别是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的今天，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3D打印、工业互联网等技术正在渗透到产业链供应链各个环节，正在从根本上改变传统的研发方式、制造方式、贸易方式和产业组织形态。虽然近年来某些国家、某些领域有逆全球化的倾向，但是从长远来看，经济全球化大势不可逆转，而且将会以新的形态再次呈现在世人面前，那就是全球价值链将演化为全球价值网。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经济体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实行高水平的对外开放。这个高水平开放就是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

上个星期我去广东出差，广东作为外向型经济大省，提出外贸、外资、外包、外经、外智“五外联动”，这可以说是抓住了深化改革开放的精髓。这实际上就是在产业、资金、技术、人才、市场五个方面的内外联动，以此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由于时间关系，我在这里着重谈一下我国金融业的开放。现代金融业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生产性服务业。我国金融业要通过高水平开放实现结构和资源优化配置，才能真正对高端制造业形成重要支撑。今年我国开始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这是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将对健全资本市场功能，提高直接融资比重，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和科技创新能力发挥重大作用。金融机构要助力各类市场主体抓住我国金融供给侧改革的一系列重要机遇，在重大金融平台建设、金融开放创新、特色金融发展方面取得突破，充分运用融资租赁、科技金融、投贷联动、供应链金融等工具，促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化。要推动构建多层次、广覆盖、差异化的金融机构体系，有效满足不同人群、不同企业、不同区域的投融资需求。当前要加大对民间投资、民营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现在出口面临较大压力，金融机构要支持出口企业力保海外市场。保住海外市场，才能保住产业链和供应链，也才能保住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

金融业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还要积极引入经营稳健、资质优良、专业特色的外资金融机构和各类中介机构。要鼓励中外金融机构在产品、股权、管理和人才等方面开展合作。通过金融业的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建立“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的发展机制，构建支持发展现代产业体系的开放创新生态。

当然，在发展的同时要确保安全，在支持创新的同时要注意防范和化解风险。在目前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内外经济环境中，要前瞻应对信贷资产质量劣变风险。特别是疫情三年造成许多企业经营困难。今后一个时期，可能会有大量不良资产陆续浮出水面，因此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要聚焦不良资产处置。

疫情过后，今年国内的消费大概率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反弹。如果没有其他重大的黑天鹅事件，今年经济增速、社融规模、信贷规模、股权融资规模等数据应该会比去年好很多。但是我们也不要忘了可能存在的风险。有一本书，书名叫《被遗忘的萧条》，是美国财经作家詹姆斯·格兰特写的，记录和分析了美国在一战和大流感结束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19年经济恢复，工商业一派繁荣，但是在短短一年后，也就是从1920年1月开始，美国经济又陷入连续18个月的衰退。过去的经验、别人的教训，足以让我们借鉴。在创新和开放环境下，提升防范风险的意识，增强化解风险的能力，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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